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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旅游世界的本真性
全裸的印第安部落
        大卡车穿行在原始森林中,路是坑坑洼洼的,我们的车跌跌撞撞地开了半个小时,终于 到了达都瓦拉村。达都瓦拉村的印第安人叫“雅马拉比底人”,有200多人,分别居住在6个大茅草屋里, 这些茅草屋环绕着一个足球场大小的操场分布。操场中央有两个小茅草棚,是村里举行集体 活动的场所。我们来到村子中央的小棚旁,不禁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:村里的印第安人无论 男女老幼全是裸体。男人们往自己身上涂着自制的颜料,画着各种图案。
        我们被带到一个长者面前。陪同我们的巴西全国印第安基金会艺术局局长塞瑟尔介绍说: '‘这是酋长。”酋长热情地向我们伸出手。塞瑟尔说:“现在你们已经成为他们尊贵的客人了。'‘ 酋长同我们交谈着,其他印第安人也围上来与我们攀谈。看他们坦然自若的样子,我倒觉得 有点不好意思了,好像他们穿着衣服,我是赤条条的。
        塞瑟尔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,异常活跃、殷勤。他把我们带到一个草棚前,请一位印第安 妇女往我们脸上和胳膊上抹顏料。据说这是全村最有本事的妇女,具有百步穿杨的本领,能让 她化妆是客人的荣耀。入乡随俗嘛,我不仅让她在我的脸上画了两个图形,而且让她在胳膊上 画了两条夸张的鱼。这些图案和我国西安半坡遗址出土的陶器上的图案是如此相似,我仿佛觉 得自己回到了原始社会。塞瑟尔看了我的图案,直伸大拇指,然后很认真地说:“哎呀,吴先 生,我忘了告诉你了,这个图案恐怕永远抹不掉了。'’“什么?”我心里一惊:怎么会呢?它们好 是好,可不能永远涂在脸上呀。塞瑟尔看我吓坏了,赶紧说:"逗你玩呢,过两周就没有了。”
        塞瑟尔指着一条小河说:“看,这就是辛古河,这里的印第安人视其为神河。”塞瑟尔 “扑通” 一声跳进了河里,我也顾不上那么多,穿着三角裤衩就下去了。水不凉也不热,暖暖 的真舒服。突然,通往村子方向的小路上飘飘然走来三个姑娘,她们身材匀称,一丝不挂, 头上顶着水桶,说说笑笑,全然没有注意到我们在游泳。塞瑟尔没有回避的意思,三个姑娘 也没有回避的意思,一切都是那么自自然然,平平常常。
        她们头顶水桶,大大方方地从我们面前蹬水过河,然后把水桶放在岸上,开始戏水、游 泳和打闹。她们旁若无人地上岸往身上抹肥皂,上下搓着,然后再跳下水去冲洗。姑娘们闹 够了,便每人打满一桶水,顶在头上向我们走来。我简直看呆了,站在水里半天没动。不知 是谁喊了一声,还不快照相,我如梦初醒,快步跑上岸,拿起照相机咔嚓咔嚓猛照了 一通, 三个姑娘没有丝毫胆怯、害羞的样子。
        塞瑟尔领我来到他住的茅草棚,他告诉我说,他认了这个家的家长为干爸,已是这个家 庭的成员了。进了草棚,在汽灯的照射下,发现它竟有一个排球场那么大,五六根柱子上拴 着七八个吊床。塞瑟尔领我到他的床前说,这两根柱子是专门用来招待亲戚和朋友的。当然, 来人须自带吊床。
        草棚的一角还有一个用白布遮挡的地方,塞瑟尔说,那是一间密室,每个家庭都有,主 要是给妇女分娩和9岁以上的女孩关禁闭用的,任何人不许入内。孕妇生第一胎时,产后要 在里面待6个月;生第二胎时,待3个月;第三胎以上,只待2个月。村子里凡9岁以上的女 孩都要在密室里关上6年,不得外出,直到15岁才能自由活动。
        我让塞瑟尔走开,便躺在了他的吊床上晃来晃去,觉得挺有趣。草棚里安安静静,有人 来回走动,但一切都那么井然有序。我忽然发现我的邻床有动静,仔细一看,原来是一个裸 女,还带着一个孩子。我向她友好地点了点头,她也冲我大方地笑笑。正在这时塞瑟尔回来 了,他向我介绍说,这是另一个村落酋长的女儿,嫁到这个家里当儿媳妇。原来他们已知避 免近亲结婚,难怪在村里没见到一个弱智儿或痴呆儿。
        云南民族村的文化突围
        席卷而来的全球化浪潮和以工业文明为标志的现代化进程,让早已残缺不全的地域和民 族文化面临巨大的冲击和挑战。民族文化的保护传承与重建,已是刻不容缓。令人遗憾的是, 在盲目崇拜工业文明的潮流中,在疯狂追求物质享受的时尚里,它们像是被遗忘的弃儿,大 都走到了消亡的边缘。而开放的、经营性的云南民族村,一直致力于民族文化的保护与传承, 已经成为云南旅游业的品牌之一。
        在经济发展进入“体验经济” “眼球经济”时代的今天,旅游业作为典型的“体验经 济”,其产品和服务的核心价值,就是向游客销售一种体验、一段经历、一份快乐。十多年 来,云南民族村坚持一种经营理念,那就是"玩真的”:建筑真——25个旅游地和一个摩梭 人的寨子都按1:1的比例原汁原味地存在于民族村里;人真一员工坚持招聘旅游地的人; 民俗真一在民族村按原生地的原生态形态举办各种节庆活动;生活真——民族员工在各自 的村寨里,以一种土生土长的活态方式向游客展示。
        2006年,云南民族村设立了 "民族文化抢救保护中心”,进一步对外展示和弘扬云南各 民族的民居、民俗、服饰、民间工艺品和艺术表演等优秀文化,大大小小的节庆有百余个, 其中有较大影响、特色突出的也有凡十个,如傣族的“泼水节"、彝族的“火把节"、景颇族 的"目瑙纵歌节"、白族的“三月节"。
        为传承保护和抢救宝贵的民族文化资源,民族村积极开展收集整理民族民间文化遗产等 一系列行动:定期举办赛宝大会和专项征集云南旅游地文物珍品,其中南诏大理国的阿嵯耶 观音造像在中央电视台的赛宝大会上被评为金奖;建立了一个以保护展示云南旅游地文物艺 术品为主的“云南旅游地文物艺术品展示中心";引入制作哈尼族树皮服装、白族木雕、银 器、铜器、民间陶艺、拉祜族面具艺术的一批民间艺人。一般来说,博物馆里的东西都属于 历史、属于过去,但云南民族村却以其独特的存在方式建立起一种全新的博物馆方式,像一 条看不见的时光隧道,联系着过去、现在、将来。
        旅游地文化的保护与传承有两种流行的方式,一种是原生地保护与传承,另一种是异地 封闭式保护与传承,如各地流行的传习馆模式。原生地保护与传承当然是最理想的一种方式, 通过政府行为发掘、传承、保护,这是国家义不容辞的责任,但这样的做法实际操作起来难 度很大,需要国家投入大量资金。而且即使在旅游地文化的原生地,由于种种原因,其文化 生态已被破坏。异地封闭式保护与传承,倘若不瞄准市场,全靠外力扶持,也会困难重重, 更重要的是封闭式的环境对年轻人来说不人性化。云南民族村正在进行的是非物质文化遗产 开放式的保护、传承与展示,通过保护传承丰富景区特色,增强吸引力,从而增加旅游收入, 通过旅游收入的增加来更好地发掘、保护传承项目,把文化抢救保护传承和展示通过旅游平 台联系起来。文化遗产不展示也没有生命力。为了让民间文化得到更好的展示,民族村给传 承人提供更好的发展空间和生活资助,如资助树皮制衣传承人张树皮设立树皮工艺制作展馆, 每月给他及其爱人发放工资,解决他们的生存问题。
        文化并不是孤立的事物,事实上它与社会经济生态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合体,没有经济 基础,就不会有文化的发展和繁荣。云南民族村注意用经济的杠杆调动旅游地员工参与的积极性。比如,将一些旅游地文化经营项目安排给旅游地员工。在民族村里的拉祜寨,12岁就 进寨的李扎提就承担了为民族婚庆旅游体验活动搭建场地项目。李扎提喜欢和游客聊天,了 解他们最喜欢玩什么,每次探亲回到家乡都要向寨子里的老人请教,祖辈们的生活是怎样的, 经常和伙伴们一起商量如何开发体验经营项目。他说:“现在我们是自己做主人。自己做了主 人,自己就得想办法。"
民族文化旅游所依赖的主要资源是旅游地传统文化,而旅游地的传统文化又是旅游地千 百年来传承下来的,因此旅游地应当是自己文化的主人。云南民族村内的各民族员工,不仅 保留原汁原味的民族风情,同时逐步成长为有知识、有文化的髙素质旅游服务人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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